王鳳奎》老兵父親失去信義區百坪土地

【愛傳媒王鳳奎專欄】所謂「小富由勤、大富由命」，父母憑著艱苦打拚、勤儉樸實的精神與毅力，很快地在我高一那年買下台北市最精華住宅區的一間公寓房。我們家脫離貧窮階級，有了「向上移動」的翻身機會。

即使搬到高級住宅區，父親依然是清道夫加清潔工的低階勞工，直到70歲退休。當時父親做工收入是李登輝市長薪水三倍。他只知道規規矩矩地做事，平平實實地賺錢，從來不投機取巧，靠自己勞力，點點滴滴地累積財富以謀生養家。他比其他勞工更有目標、更為勤奮、更加毅力地提供家庭更好的未來。

有許多朋友不用辛苦工作，靠買賣房地產或股票致富。發大財要看機運，父親錯失好幾次致富的機會，最令人扼腕的一次是1962年的某一日，父親在基隆收回一筆2萬元債款，準備與友人合資購買信義區四四兵工廠外圍靠象山的一塊農地，當時議定的地價為一坪200元。

從基隆回台北的火車上，父親緊握裝有2萬元的錢袋，但田前日拉三輪車過於勞累，一路打瞌睡，等火車抵達台北火車站，父親仍未清醒。當火車又要開動時，汽笛一陣長鳴驚醒父親，他趕緊起身跳下火車，匆忙之間，竟然把錢袋遺留在座位上。走到火車站外的父親回神後，才驚覺錢袋不見了，雖報警求助，但2萬元從未尋回。2萬元可以買100坪土地，後來當地土地市價破億。那次錯失以錢賺錢的機會，似乎就註定父親一生不會賺大錢的宿命。

1979年父親以100萬元現金買下新生南路的新家，而我父母在那裡住了31年直到2010年，那年我的婚姻發生問題，父母因為要協助我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，決定離開他們生活了40年的台北市而搬到新竹，他們在我的工研院職務宿舍附近租了一間公寓。為了長久解決在新竹的居住問題，當年我與父母預購同棟不同層的兩戶大樓房，2012年我們搬進去現在的住家，為了讓新家住得溫馨舒適，也特別花了心思參與室內裝璜的設計。

我於2011年工作遭遇挫折而離開工研院，同時父母以每坪50萬賣掉新生南路的家。買家在買了房子後重新裝潢，甚至沒搬進去又轉手賣出去，聽說買賣不到半年時間就賺到過400萬的差價。2013年信義線捷運通車，附近的舊房就漲到每坪超過70萬。2012年我到文化大學位於建國南路的推廣部任教，離舊家只有咫尺之遙，但以當時的房價，我這個沒有大富之命的教授再也買不回去原本在台北市的房子了。

眾所週知，當教授沒有大富之命，我似乎遺傳了父親的小康宿命，以前在美國時就是殷實的大學教授，回台灣後因為工研院提供主管職務宿舍，一直沒有及早購房的打算，失去以房致富的機會，也錯過了幾次可以致富的企業高薪工作，後來決定回到學術界繼續做個平實規矩的大學教授。

如同父母，我非常相信「小富由勤」，勤奮努力地把教授的本份做好，辛苦所累積的小富夠用就好，雖然不像大富人家可以住豪宅、開豪車、吃豪餐、過豪日，但我知道幸福快樂的泉源絕非財富，特別是現在能與父母同住一棟大樓而互相有所照應，已經是最幸福之命。

我常跟孩子說，相較於我窮困的成長環境，他們從小可以住好宅、上好學、過好日，已是非常幸福的孩子，這一切都要感恩我沒有大富之命的父母。

（待續）

作者為東海大學EMBA教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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